一位跨過歷史轉折點的台美人生命史

文／何義麟

　　2016年12月20日，第一次拜訪舊金山灣區Walnut Creek東灣台灣人教會（Formosan United Methodist Church of East Bay），承蒙林靜竹醫師贈送一本「北加州東灣長樂會」出版的《台美人生命腳跡》第一集。這是一本由八位「台美人（Taiwanese American）」前輩撰寫各自的生命歷程，然後彙整出版的一本新書，柯耀宗先生是其中一位。柯先生在這篇自述中，不僅說明留美學生求學的奮鬥歷程，也詳述在美國參加海外台灣人社團活動的經過。另外，他職業生涯中曾進入中國「虎穴」而獲得的經驗教訓，以及回台擔任新光合纖等企業專業經理人所做出的重大貢獻，也都非常精彩。而後，在美國與台灣的多次聚會中，聽到更多柯先生非凡的經歷。在這期間，大家鼓勵柯先生出版單行本專書，如今終於看到這本《半杯水的啓示：柯耀宗回憶錄》專書問世，真是令人振奮。
　　我喜歡閱讀人物傳記，也經常進行口述訪談的工作，採訪各界前輩寶貴的生命歷程，每位人物經驗都帶給我很多的啟示。柯前輩出國打拼的故事，既有共通性也有其特殊性。換句話說，柯先生出外在世界各地打拼的故事情節，反映了台美人三個重要的歷史情境：第一，戰後許多台灣青年壯志雄飛，積極前往北美新大陸尋求發展機會；第二，不少幸運有機會出國的台灣人，其實還背負著白色恐怖的陰影；第三，在美國多種族社會就業發展，即便升遷受到侷限，也都能抱持積極尋求突破的鬥志。這本回憶錄就是在以上歷史脈絡下的故事，閱讀後，必能深刻地感受到柯先生鍥而不捨的奮鬥精神。我認為，柯耀宗先生的生命經驗是：記錄一位跨過歷史轉折點的台美人生命史。
　　原本我對台美人這個名詞並無深刻的認識，直到2016年7月懷著興奮的心情前往美國舊金山州立大學，展開為期一年的訪問研究活動之後，才逐步了解台美人與戰後台灣史的關聯性。我在1990年代留學日本，長期研究日治時期的台灣史，直到完成「戰後在日台灣人」的研究專書之後，才終於有機會擴展「海外台灣人運動」的研究領域，將研究範圍擴大到北美地區。這次的訪問研究是個人研究生涯中一次重要的轉折點。因為研究視野擴大到北美，才深刻地認識，戰後台美人
對台灣政治經濟發展的貢獻。我認為，不只是台美人，戰後所有海外台灣人奮鬥的故事，都應該納入台灣史的範疇。
　　早期很多台灣人都是以留學生的身分出國，他們勇闖天涯，在當地成家立業，並有許多非凡的成就。但是，他們都關心著台灣的發展，積極尋求回饋家鄉的機會，他們的生命史與台灣依然有著密切的連結。其中，有一群關心台灣前途的留學生，投入海外台灣人運動，因而被列入黑名單以致無法回國，這些前輩都要等到台灣民主化之後，才能夠毫無掛慮地順利返鄉。但是，有機會出國，看似幸運兒的留學生中，也有人跟柯耀宗先生一樣，因為家人或親族可能曾涉及白色恐怖等政治案件，而背負著某種陰影離開台灣，在美國求學或就業後，依然擔心自己在海外被監控，或是掛慮居住國內的親人可能受到騷擾等。這段海外台灣人的活動歷程，柯先生是最佳見證人。這本回憶錄中有三個關鍵詞：1，白色恐怖；2，杜邦公司；3，新光合纖。以下依序提出個人的讀後心得。

一、帶著白色恐怖陰影奮力向前的日子

　　了解白色恐怖，是閱讀本書的首要關鍵點。柯先生在書中提到，小時候一家人陷入的困境，主要是來自大哥柯耀南涉入白色恐怖案件。白色恐怖對台灣社會造成的集體性創傷，影響深遠，至今依然無法平復。很多受難者沒有機會，甚至也無法說出內心的傷痛，而身為受難者家屬的柯耀宗先生，訴說了難以釋懷的苦悶，但是大哥柯耀南的人際網絡與案情，家屬未必清楚。為本書撰寫推薦序的吳澧培先生，在他的傳記裡提到自己二哥吳澍培也是白色恐怖的受難者，以及因為與柯耀南先生見面而受到其影響的故事，但是為何會發生這樣的情況，說明也很簡略。[1] 由此看來，我們必須了解柯耀南這位關鍵人物，才能真正銘記這段歷史。
　　有關柯耀南涉案的經過，可以參考李禎祥撰寫的大甲郭家故事。這篇文章提到大甲郭家的哥哥郭萬福被判死刑，弟弟郭錕銘被判12年徒刑，外甥張如松也被判死刑，他們三人都是畢業於台中師範學校。1946年，張如松師範學校畢業後，不久便到台北福星國校任教，並住進「普羅寮」，他的左翼思想主要就是受到柯耀南的影響。普羅寮主陳震基是柯耀南的姐夫，也是李登輝的留日好友，同時是郭錕銘的姻親。換言之，大甲郭家甥舅三人與陳震基、李登輝、柯耀南等，編織
出一個匯集了血緣、地緣，以及學緣的人際網絡。柯耀南是組織的幹部，吸收台灣大學的學生入黨。因此，同志逃亡時曾幫忙偽造身分證，自己也曾用偽造的身分證逃亡，最後因擔心連累家人才出來自首。[2] 白色恐怖令人不寒而慄之處，就在於情治單位用這種順藤摸瓜的方式，將這群熱血青年一網打盡。逮捕行動中，經常運用家族的親情逼使逃亡者就範。
　　從李禎祥的論著了解到柯耀南的重要性後，進一步參考檔案管理局有關柯耀南的檔案，可以得知大致的案情。當年住在普羅寮的柯耀南，是在1948年由葉城松介紹，加入共產黨，而後擔任台大法學院支部小組長，聯絡人為張璧坤，底下成員有陳祺明（由柯領導）、張卉輝（由柯吸收）。柯耀南介紹葉城松認識李登輝，葉、李兩人曾一起組織讀書會。在組織運作方面，柯耀南曾在台大校內製作壁報、協助出版台大學生新聞，請外省籍同學孫志煜擔任時評，批判政府施政等。1951年8月間，柯耀南離開台北開始逃亡，輾轉在北部新竹、苗栗等地躲藏，而後前往高雄岡山投靠友人。1952年10月間，其行蹤遭到情治機關掌握，同年11月3日向台灣省刑事警察總隊辦理自首，而後在同月15日辦理交保，交保後當然被持續監控。這樣的檔案紀錄，大致符合柯先生在這本回憶錄中敘述的時序脈絡。[3]
　　但是，大哥柯耀南自首後被監控的情況，似乎超過弟弟耀宗的認知。因為中共省工委會臺大法學院支部案的葉城松、張璧坤等人，皆是在1954年才被逮補。柯耀南在自首後，如何被情治單位「運用／脅迫」，協助緝捕葉城松等人，還需要進一步的探究。戒嚴體制下自首必然會被列入「考管」，柯耀南遭受到的考管，如何影響其事業，現在已經無法進行評估。透過相關的資訊可知，他的生活起居作息長期受到警政單位監控。1967年，柯耀南搭機出境至香港，再轉赴馬來西
亞、新加坡等地求職謀生。他被列為考管分子，何以能出國，也是一個謎團。他出國後，妻子李滿玉女士繼續擔任台北女子師範學校的附屬小學教員，並與一子一女均居住於台北女師附小的宿舍，依然受到情治監控。
　　由於柯耀南被列為「特別考管自首分子」，其父母也被列入監控的對象。這樣的情況下，父母親要申請出國並不容易。詢問柯耀宗先生之後得知，雙親從未赴美探視他。是否有出國的意願但遭到勸阻？或是曾經申請卻未獲批准，因而未能成行？這些問題都還有待釐清。無論如何，可以確定的是，白色恐怖時期的「自首分子」，不僅未讓當事人獲得真正的自由，還會牽累到整個家族，成為整個家族長期揮之不去的陰影。
　　柯先生回憶錄中隱約透露的苦悶，就是來自這個陰影。例如，柯先生在被稱為台獨「西點軍校」的堪薩斯州立大學，必須小心翼翼地行動，不敢參加任何有台獨色彩的活動，以避免被打小報告，連累到在台灣的家人。近年來，相關的研究者將白色恐怖受難者家屬稱之為「獄外之囚」，而有些家屬認為自己本身就是受難者。個人認為，從柯耀南的例子來看，沒有被槍決、沒有入獄的「自首分子」，也是心理上遭受壓迫的受難者。而赴美求學的弟弟柯耀宗，我要說他是「海
外之囚」，身在自由國度的美國，也無法享受真正的自由，一生心理都承受著一種無形的壓力。
　　1950年，柯耀南從台灣大學經濟學系畢業，畢業論文題目：〈三七五減租在臺灣〉，指導教授是張漢裕。在那個年代，他是一位眾所期待，前途發展無限可能的青年。太太李滿玉任職台北女師附小，也是一個令人羨慕的職位。因為當年女師附小、北師附小與國語實小都是省立，不同於一般台北市立的國小，因而被稱為「三省小」，這個學校的畢業生在美國還組成一個「三省小校友聯誼會（SSH Taipei GrandOpening）」，聯誼會隱約帶有省籍與階級的驕傲，反映戰後台灣學歷社會的特殊氛圍。一個有機會往上層社會流動的美好家庭，捲入白色恐怖案件後，考管紀錄呈現的是，不僅烏雲籠罩全家，並波及父母兄弟姐妹，其嚴峻情況令人恐懼。柯家有幸，在三子柯耀宗先生的努力下，整個家族才得以平穩地壯大延綿發展。

二、杜邦公司與台灣現代產業發展

　　當年台灣的大學畢業生，赴美留學又能在美國就業，被認為是台灣青年最好的出路，這群人可說是天之驕子。1967年12月，柯耀宗先生與女友郭好美在美國結婚，隔年拿到西北大學博士學位，隨即獲得海灣石油公司錄用。他就像許多留學生一樣，在美國成家立業，成為成功的台美人之一。
　　就業之後，柯先生依然持續努力，不僅在職場上全力付出，也積極參加同鄉會活動，女兒出生後夫婦必須共同持家，生活相當忙碌而充實。到了1973年，他轉到杜邦（DuPont）任職，人生便進入了另一個嶄新的時期。杜邦生涯可分兩個階段：第一個階段，柯先生抓住機會自我提升，順利從工程部門轉入管理部門；第二個階段，從1992年起前往中國，為杜邦在亞太區的投資事業奠定良好的基礎。
　　1980年代中國改革開放之後，杜邦已成為首批重返中國市場的跨國公司之一。杜邦在中國發展可分為四個階段，首先從銷售產品開始，再到技術轉讓，而後投資設廠，繼而進行研發活動。第一個階段，杜邦以貿易為主，銷售符合中國市場需求的產品。第二個階段，杜邦才逐步進入技術轉讓，由當地工廠生產部分產品，滿足當地市場的需求。[4] 1987年杜邦與中國「上海石油化學公司」簽訂技術授權，設立聚酯工廠，然而經過五年的努力，工廠運作依然無法進入軌道。在
此情況下，柯耀宗先生勇於接受挑戰，前往中國一展身手。
　　中國改革開放之初，試圖推動工業化，優先發展紡織業。當時紡織產業鏈，上游即為石化原料。杜邦技術授權設立的石化廠，其產品製造成聚酯纖維後，再紡成紗線，然後織造成布匹。中國為扶植石化業建立產業鏈，祭出各種優惠補貼等條件，以吸引當時石化業霸主杜邦赴中投資。沒想到投資的工廠，開始營運即問題百出，柯耀宗先生前往整頓，吃足了苦頭。他在中國工作，長期感受到內外夾擊的疲累，因為他看到工廠高層貪污，員工對工作也沒什麼熱忱，動不動就怠工的各種情況。由於上海石化管理階層根本無意遵守國際商業規範，因此他還與中共高幹展開了激烈的纏鬥。1993年，柯先生被任命為杜邦聚酯技術授權業務亞太區總監，負責中國、韓國、泰國、台灣等地業務，培養了他前瞻亞太聚酯事業發展的視野，並鍛鍊出下一步貢獻台灣的知能。
　　在此，先回顧台灣紡織業走過艱辛的歲月。1950年代，台灣還是棉紡織業的時期。1960年代，歐美等國開始對台灣棉紡織品進行數量管制，協商的結果簽訂了「棉紡織品長期協定」（Long Term Arrangement）。1962年，透過關稅暨貿易組織（GATT）完成這個協定並開始運作。但不久之後，人造纖維逐漸取代天然纖維，已是國際市場趨勢。政府為了維持紡織業的成長，開始以政策主導人造纖維產業的發展。人纖生產自1957年開始，至2004年的年複合成長率（CAGR）為
18.3%，以極快地速度擴張。其上游人纖原料，則自1976年開始生產，到了2004年則已擴張高達一百多倍。1980年代是人造纖維產業的年代，1989年台灣是世界第二大人纖生產王國。[5] 1990年代，台灣的石化業紛紛外移，中國及東南亞也成為落腳之地。
　　台灣不僅有先進石化業，1980年代多元化社會也逐漸形成。現在大家聽到杜邦公司，第一個反應大多是鹿港的「反杜邦」運動。這是台灣首件環保抗爭成功案例，也是解嚴後各類社會運動的起點，最終促使杜邦放棄設廠計畫。雖然杜邦在鹿港碰壁，但未放棄設廠計畫，轉而建廠桃園觀音。鹿港反杜邦成功後，台灣各地陸續點燃反石化戰爭，包括後勁反五輕、林園反三輕、宜蘭反六輕、七股反七輕。之後，台灣許多環保團體如雨後春筍般的成立，如台灣環境保護聯盟等，也促使行政院於1987年政府將原本衛生署環境保護局，升格成「行政院環境保護署」。[6] 1987年解嚴之後，台灣社會力大爆發，從學運、農民運動、勞工運動等，台灣的社會價值從過去比較一元化（例如，不惜任何代價追求經濟成長的主流價值）、社會控制緊密的情況，轉化為一個各種社會價值並陳、各種不同聲音都有機會出現的多元化社會。[7]
　　1980年代，台灣的石化產業居於領先地位，杜邦在中國才從產品銷售進入技術授權設廠的階段。柯耀宗先生並未經歷冷戰時期台灣紡織產業發展的轉折期，以及台灣社會變遷的陣痛期，而是直接跳入杜邦中國工廠這個「虎穴」，成為當地石化業發展的經理人。這段主掌中國工廠營運的辛酸，養成他吃苦當吃補的奮鬥精神，加上擔任杜邦聚酯技術授權業務亞太區總監的經驗，都有助於鍛鍊他成為頂尖的專業經理人。有了這段千錘百鍊的艱辛歷程，柯先生才能成為台灣人纖
產業轉型發展的推手。

三、在新光合纖之成就與退休後的努力

　　正如柯耀宗先生在回憶錄中所強調：在中國將近10年經驗，加強我的信念「台灣一定不能讓中國併吞，否則台灣永遠沒有超生機會」。這個信念，至今依然充分具有其重要性。由於他如此熱愛台灣的心，加上其專業能力獲得大家一致的肯定，才能獲聘擔任新光合纖公司總經理這個重要的職位。新光集團要聘請一位專業經理人掌舵其核心公司，必然經過長期的查訪與考量。上任後經營成效充分證明，柯先生為新光集團貢獻良多，沒有辜負新光吳家的期許，同時也創造其專業經理人生涯的巔峰。
　　對於這段到新光集團任職的生涯，柯先生回憶錄中有一段令人印象深刻的描述。2001年9月從杜邦退休的當天，竟然遇上九一一事件。為了趕上新纖總經理的就職，柯先生與太太排除萬難在9月17日清晨6時抵達桃園機場，但沒想到進入台北市區之後，竟遇上台北50年最嚴重的納莉風災，市區淹大水，經過許多波折終於抵達天母公寓。但是，這樣曲折的開始，並不影響柯耀宗先生就任新職後，將會有一番大顯身手的作為。
　　個人認為，柯先生最成功的地方是帶領公司轉型。他把任職杜邦近三十年的功力，灌注於台灣產業的發展與轉型，貢獻卓著。從回憶錄中可以發現，柯先生在就職之前，就抱持著從杜邦學來的企業經營理念，亦即，公司不僅要跟得上時代，還要引領時代潮流。他明白指出，杜邦公司不會只顧慮短期盈虧，而是積極準備中期的經營策略，甚至考慮到長期的發展。這就是柯先生提出所謂的短、中、長三視野的營運策略（Three Horizon Strategy）。專業經理人如此寬廣的視野，
又願意全心奉獻，必然能讓公司往好的方向發展。許多無私的決策，反映了柯先生無私奉獻的人格特質。
　　觀察柯先生的經營理念可知，他不僅專注公司本業，同時也積極尋求公司轉型及多元化的可能性。2004年，他帶領新光合纖踏入全新的光電產業，成立台灣友輝光電（UBright Optronics），從事生產及銷售面板增亮膜的相關業務。而後，友輝光電公司經歷8年的苦戰與奮鬥，終於掛牌上櫃，這些成就著實令人敬佩。由於累積多年來公司經營的成就，柯先生才能順理成章地提出其經營策略：「立足台灣，放眼世界；西進南進，不如上進。」如此響亮的口號，為台灣的企業指
引出一條明確的道路。這樣的經營策略，經過20幾年後的今天，依然是台灣產業發展方針的金句。
　　放大視野來看，戰後台灣進入戒嚴體制下白色恐怖時期，柯耀宗先生努力向學，藉由赴美求學並在當地落地生根，才得以跨過這段台灣社會封閉的時期，並順利踏入民主化的時代。另一方面，戰後東亞冷戰體制下，台灣被納入美國建立的加工區援外輸出之協力體制，經過台灣各界的努力，各種產業出現脫胎換骨的發展，其中石化與光電產業等更有突破性的發展，讓台灣順利進入已開發國家。柯先生不僅走過從專制到民主的歷史轉折過程，同時也參與台灣產業發展的轉型期。柯先生的人生經歷正好見證了戰後台灣史的進程。
　　這本回憶錄敘述了柯先生經歷清苦的童年、全力以赴的求學過程、中年以後在職場積極奮起、接近晚年時為公司全力拚搏開創新事業。每一個階段都遭遇困難與挫折，但他總是跌倒又爬起來，其堅韌不屈的奮鬥精神，還有關照身邊所有親朋好友的熱忱，足為台灣人的典範。
　　2013年，柯耀宗先生正式退休，定居在舊金山東灣的Danville。雖說退休，實際上是更積極地從服務台美人的工作。柯先生在東灣，不僅參與東灣長樂會的運作，2016年當選東灣同鄉會會長，服務在地的同鄉好友，同年也開始協助籌劃美西台美人夏令營（TAC-WC），其活躍程度不輸現役時期。如今，柯先生抱持著「我的家在美國，但我心繫台灣」的心境，繼續在為台美人社團服務，為台灣的未來而努力。如此充實精彩的人生故事，很高興能先睹為快。在此，我要將本
書推薦給所有關心台灣的各界人士。

[1] 吳澧培，《一個堅持和無數巧合的人生》（台北：圓神出版，2015），頁63。
[2] 李禎祥，〈逃亡南北，一家三受難：大甲郭家〉，收錄於陳彥斌主編，《暴風雨下的中師：台中師範學校師生政治受難紀實》（台中：台中市政府文化局， 2 0 1 8 ），頁305-323。
[3] 法務部調查局，〈柯耀南、陳震基自首案〉，典藏號：AA11010000F/0041/FD1-1/00097。內政部警政署，〈可疑分子考管—臺北地區共匪幹部案〉，典藏號：AA01010000C/0039/306.7/0062。
[4] 有關杜邦公司在中國的發展歷程，請參閱：〈杜邦：200年企業的中國25年（2）〉，《鳯凰網》https://finance.ifeng.com/a/20091016/1345088_1.shtml，瀏覽日期：2025/02/21。
[5] 陳明郎、徐美，〈台灣人造纖維的發展與特色：一個迎頭趕上的過程〉，收錄於曹添旺、賴景昌、楊建成主編，《經濟成長、所得分配與制度演化》（台北：中央研究院中山人文社會科學研究所，1999），頁151。
[6]〈回顧鹿港反杜邦環境運動認識二氧化鈦及環保署成立緣起〉，《環境部化學環境管理署化學知識地圖》https : //topic.moenv.gov.tw/chemiknowledge-map/cp-452-10329-751c1-5.html ，瀏覽日期：2025/02/24。
[7] 王昌甫，〈社會運動〉，林國明、陳至柔主編，《社會學與台灣社會》（台北：巨流圖書，2021），頁422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