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噶瑪蘭二二八》(宜蘭地區) 沈秀華、張文義/採訪記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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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張文義
記得一九九○年五月,初到宜蘭未久。有一天,與張炎憲老師見面於他在中央研究院的研究室。那次的談話不長,我向張老師提到想在宜蘭做二二八口述歷史 的構想,並半問半發表意見的說:「像二二八這種歷史事件,是不是能夠以一個縣市為範圍,找一些人來從事口述歷史的工作?」張老師如何回答,現在已經記憶模 糊了。然而,我不會忘記那次見面的情景。
一年多來,我從浪跡台灣各地的單身漢,經過戀愛、而結婚。其間,換了三次工作,所得薪資,僅得溫飽而已。尤其在結婚前一段時間,我辭掉宜蘭縣立文化中 心的工作,賦閒在家二個月。這二個月,是職業轉換的空檔,一方面擔心我如何成家立業?一方面又憂心工作難尋,曾經設想離開宜蘭,投靠高雄朋友一段時間,卻 又難以想像相思兩地的苦楚,更捨不得的是:橫躺在抽屜裡面,一卷一卷的錄音帶上這些是我和沈秀華小姐,一年多來無分寒暑或晴雨,四處打聽二二八受難家屬, 想盡辦法破除因二二八所造成人與人之間,那種互相猜忌、不信任的心裡障礙,辛苦採錄回來的歷史資料。而為了整理這些資料,這一個月的失業期間,正是時候。
一年多來,每次若聽到或找到新的二二八受難家屬或是當事者,內心喜悅巴不得馬上可以見面。然而,採訪的過程,以及採訪過後,面對一件件活生生的歷史悲劇,心裡就有一種揮之不去的傷痛,這種傷痛讓我更想進一步瞭解歷史的本質是什麼?而身為台灣人又何辜!?
雖然如此,最讓我感到欣慰的是,宜蘭二二八受難家屬及當事者,能夠漸漸走出沈埋內心已久的二二八陰影,組織了「宜蘭縣二二八關懷聯合會」,平時不定期 的聚會,討論,並出錢出力舉辦二二八活動,他們這種歷史性的出發,給他們自己以及我們的社會帶來無比的鼓勵和滿懷的信心。
一年多來,張炎憲老師在精神上的鼓舞以及其他方面的支持,在此不能不提出來﹔另外李本璧先生為了帶領筆者採訪受難家屬,所投注的心血和表現出來的道德勇氣,個人表示由衷的敬意。
最後還是要謝謝我的太太,謝謝她寬洪大量,包容、接納我這位外地人,由於她的全力支持,讓我能更安心地投入這項歷史記錄的工作。
一九九二年一月二十八日凌晨